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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供应短缺――国内企业趋利扩大产能――价格战――企业洗牌――供应短缺”这似乎已经成了化学原料药行业走不出的怪圈。经过几年来数轮原料药价格大战之后，中国化学制药企业似乎已经学会了在狭小利润空间下的博弈之术，但这样做的后果就是：受益的永远是买到低价货的外国买家，受伤的永远是中国企业本身。
■ “怪圈重现”――价格跳水：原料药巨头损失惨重
从近日结束的法兰克福2003世界制药原料博览会(CPhI)上传来消息，目前国际市场上青霉素工业盐价格已经回升到7美元／十亿单位，维生素C也有上涨趋势。这多少让国内原料药巨头们稍稍放松了一下连日来由于价格狂泻而紧绷的神经。
今年6月份以来，青霉素每10亿单位从90元狂跌至50元左右，跌幅已超过40%。而Vc价格在使原料药巨头在经过大喜之后，也没有逃过大悲的命运。从今年1月份开始一路攀升，最高达14美元。进入5月份，价格急剧下滑，并于9月初降到了接近3美元的低谷。
本次的青霉素价格下滑被业界称之为“第六次青霉素大战”，Vc价格之争也潮来潮去的经过了几轮，为什么我国的制药企业不厌其烦地在这两种绝对占有国际市场价格主导地位的原料药上玩价格跳水游戏？这种游戏是我国化学制药企业亘古不变的特色还是早该打破的怪圈？人们不禁会产生诸如此类的疑问。
我国目前是全球第二大原料药出口国，青霉素约占全球市场70%的份额。维生素C也是可以主导世界市场价格的产品。国内主要的青霉素生产商包括华北制药、哈药集团、鲁抗医药、石家庄制药。而Vc的生产也主要集中在石家庄制药、东北药、江山制药和华北制药四家药厂手中。因为同时是这两种原料药的主要生产厂家，所以华药和石药无疑在这次原料药大跳水中更为外界瞩目。
“我们需要静下来，调整一下思路。华药以后做些什么，怎么做，我们正在研究。”华北制药集团副总经理张千兵的话多少让人感觉是在痛定思痛。
的确，华药在这一轮原料药价格战中由于两大核心产品同时受到重创，所以损失惨重。华北制药(600812)公布的第三季度报告显示：华北制药的产品毛利率由前一报告期的38.41%降为20.14%，导致主营业务利润同比减少5859万元，同比大幅下降32.05%。由于企业的费用一时难以降下来，因此产品价格的下跌意味着直接抹去公司的营业利润，造成公司第三季度营业利润出现亏损3894万元，同比减少5084万元。其他几家原料药生产企业也受到不同程度的损失。鲁抗医药(600789)和哈药集团(600664)在公布的第三季度报告中出现了大幅下跌。其中，鲁抗医药7～9月份主营业务收入比上年同期减少27.73%，净利润比上年同期减少31.16%。石药并非内地上市公司，相对而言数据较难掌握。但石药集团向记者提供的一份材料中显示，青霉素工业盐在5月份中旬降至每10亿单位93元时，当时就预计青霉素钾和青霉素钠两种产品将使该集团减少575万元的销售收入。
石药集团市场部副总监郭玉民向记者介绍：“青霉素工业盐的价格变化根本是供求关系的影响。国内诸多厂家纷纷不理性的扩产，使其总的生产能力比去年增长了50%以上，市场严重供过于求。”
华北制药生产运营处处长苑林静认为，造成新一轮青霉素大战的主要原因就是华药曾经扶持过的河南新乡华星药厂的加入，和老对手相比，新来的更不容易达成共识。苑林静承认，开始华药并没有重视华星，但近几年随着产能的增加，华星已经对原来四大家族的格局造成不小的冲击。因为是村办企业，其劳动力成本低廉，除每月生活费外，工人是年终结算总收入，并且没有国企的包袱以及改革的成本。这一切都使华星的青霉素生产成本远低于华药。
Vc遇到的情况与青霉素如出一辙。石药一位负责人提供给记者的一份Vc市场分析材料认为，进入5月份，国际市场上DSM(ROCHE)在美国的工厂重新开工，在苏格兰的工厂也于5月复产。在国内，受Vc出口大好形势的影响，有不少原已停产或减产的国内厂家开始把重心重新转移到Vc市场，2001年关停的小厂家如牡丹江制药厂、山东华龙制药厂等陆续投产，一些新兴企业也纷纷投入到Vc生产行列。国际和国内厂家的纷纷投产和扩产，导致Vc市场再次出现供大于求的局面。
链接一 反倾销逼近Vc企业
国内Vc大鳄的主要市场均在国际上。Vc价格跳水，业内人士更多担心的是产业发展的系列问题，尤其是反倾销。企业为把牢客户，出口可能出现实际销售价格和出口报价出现出入，从而影响企业的外汇核销和出口退税。
中国医药保健品进出口商会Vc分会会长乔海利对媒体披露，去年9月，美国商务部已经给中国维生素C行业协会发来律师函，准备提起反倾销。
据了解，行业竞争加剧，去年美国发来律师函以后，经过多方努力，Vc价格回升。反倾销的事情暂缓，但这此波动给美国留下了深刻印象：Vc成本在3.3～3.4美元／公斤。
“如果低于这个价格，他们很可能对我们不客气”业内人士普遍认为，如果恶性竞争继续，价格从12美元走低到3美元，那么美国方面肯定会采取行动。美国是中国Vc出口大户，一旦进行反倾销调查，行业大难必来。
“如果价格不回涨，反倾销诉讼的到来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从12美元到3美元的价格浮动输官司的几率极大。”业内人士担心。
链接二 行会难当救命稻草
面对愈演愈烈的价格战，人们不禁把求助的目光又投向了行会。据了解，中国医药保健品出口商业协会(以下简称医保商会)再一次出面调停。9月29日，医保商会在北京对原料药出口价格进行了基本的协调。10月中旬，医保商会又在成都落实了上次会议的进展情况。苑林静认为，此时医保商会的介入发布了健康的信息，对稳定市场形势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郭玉民承认：“我国市场经济正在成熟的过程中，产业结构调整与国家管制政策改革，必然需要行业协会发挥功能，促进公平竞争。”
但业内人士分析，行业协会的协调确实有助于稳定、规范市场秩序。但是，这种稳定往往是滞后的，等到企业之间已经拼的头破血流时再进行协调，已经基本失去了意义。并且这种稳定的结果只能是稳定在一个很低的价格水平上，在这个水平上企业已经基本没有利润可赚。另外，市场经济条件下，行会的协调毕竟不是法律规章，生产企业在利益的驱动下能否真正贯彻实施仍是未知数。
（相关）Vc企业难逃洗牌血战
“目前Vc市场饱和已成定局，鹿死谁手，会否出现上一轮洗牌的相似局面？”更多人关心这一问题。
现在的景况和1996年的情况很相似，当年26家洗牌到4家，如今新一轮血拼即将上演，虽然数量不及当年多，但局势决不亚于当年。
没有人能准确说出谁将告别舞台，但不容置疑的是，谁也不愿意告别舞台做观众。
生产厂家扩大生产规模，明年市场上会多出一大块Vc，多出的部分到哪里去找市场？国内Vc厂家成本、技术、实力均非常接近，抢市场靠什么。“心理作祟不可能一下子消失，价格战是公开的秘密武器！”有业内人事评价说。
就Vc降价本身而言，到底谁开了头，这无从考究。在利润都明晰的前提下，“等别人降价不如自己先降价”，吸引采购商的稳妥方式就是主动降价，这一想法下降价潮必然形成。
华药有关人士称，Vc报价4美元左右，高于2002年年底3美元的报价，Vc仍有利润空间。换句话说，价格战依然有空间。
申银万国证券研究所程阳锋分析，2003年年初Vc市场的强劲上扬是国际Vc市场重新布局的开始，2004年第二季度国内市场将会面临供给增加的压力。
市场人士认为，目前Vc价格波动仅仅是2004年洗牌大战的热身运动。
■ “出路迷局”――行业：限产、限价难敌市场诱惑
东北制药有关负责人认为，Vc的价格速滑与“非典”时期市场对Vc的需求有很大关系。不可否认，“非典”的泡沫给了更多人期望。在期望指导下出现的增产直接拉下了价格。
石药集团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中层表示：“目前的供大于求继续耗下去，对国内任何企业都不利，惟一有效的办法是立即限产！”
但对这一对策，另一Vc大鳄的声音似乎更能说明问题的难点所在：“大家都争先恐后地上马项目，如果真要限产，谁愿意让机器‘待业’？谁来约束，谁来监督，谁对破坏游戏规矩负责？”
此外，也有人士提出实行价格同盟，而同样价格狂泻的青霉素是推翻这样意见的最好例子。较早前中国抗生素八大家为对抗青霉素价格下跌，携手推出行业保护性定价。但在残酷的市场和利益的驱动面前，苍白的协议根本不堪一击，不能阻挡价格狂潮。
“必须看到一个现实，Vc跳水，受益的客户群是国外买家，而价格战越厉害，占有市场份额越多的四大家越受伤”，一位深谙Vc市场之道的业内人士非常痛心地告诉记者。
有统计说，中国因盲目投资造成Vc产能过剩，损失至少50亿元人民币。最典型的是准备形成5000吨生产能力的河南中原制药厂，投资18亿元挣扎12年后灰飞烟灭。
企业：转型高端产品前途艰难
有消息称，华药要改变原来的发展战略，不再做中国青霉素行业的老大。因为华药高层领导已意识到生产原料药附加值低、成本高、市场份额小，发展前景将越来越暗淡。
而制剂却与原料药正好相反。“制剂我们是一定要做的，‘做哪里’、‘怎么做’的问题我们正在研究。”华药副总经理张千兵告诉记者。
苑林静向记者透露，华药立足于建立大医药公司，除了原料药之外，目标投向了附加值高的产品上。如在生物技术产品系列、生物农兽药系列等方面的布点已经完成，已经建立起了主要的市场网络，只是相对而言比重还很小。
石药一方面不愿意放弃低附加值的原料药，另一方面也在做着第二手准备。“石药目前也正在开发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高附加值的产品，比如我们的一种国家一类新药也取得了新药证书，正在做四期临床。”郭玉民介绍。
但是据业内人士介绍，新药从研发到上市要使企业承担很大风险，到目前为止，真正能上市的新药全国根本没有几个。华药一位负责人指出，尽管目前华药的研发能力在国内首屈一指，但相对国外医药公司来说研发能力还是很弱。研发新药投资大、回报高，但风险也很大。苑林静认为，华药、哈药等几大老国企最可悲的就是发展思路的雷同――原料药均占有很大比重。相对哈药、鲁抗而言，华药的产业结构又是最单一的。去年华药的青霉素销量占公司总销售额的70%左右。船大难掉头，所以华药转型并不容易。
的确，像华药一样的大化学制药企业让它放弃原料药霸主地位并不那么容易。从心理上讲，对于它们来说，原料药尽管附加值不高，但经过苦心经营并形成一定规模之后，难免难以割舍。而从技术角度来看，大企业的生产惯性更不是一朝一夕能扭转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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