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拉锯何处才是我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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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06-12-04 04:43:54
罗琦落座后,第一句话就问我可不可以抽支烟。征得我同意后,她点上一支烟,猛吸了一口,凝神想了半天,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半晌,她忽然像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一沓相片,然后一张张指给我看:“这张是我20岁时的样子,这是我、儿子和前夫的合影,这是我儿子和我现在男友的合影。今天我要给你讲的,就是我和这两个男人的故事。”
我细细地看了看照片,少女时代的罗琦穿着花边白衬衣,衬衣下摆扎在当时很流行的西裤里,白皙的脸上透着健康的红晕,明媚地笑着,和眼前的她判若两人。罗琦弹了一下烟灰,说:“不像我吧?生完孩子后,我整个人都变得认不出来了,皮肤粗糙了很多,体重更是比以前重了60斤,到现在还瘦不下来。”
我一定要嫁给他
先从我的家庭说起吧,我父母都是开公司的生意人,一直以来,我都在公司帮忙。家里的几处老商铺足够养活我们全家。爸妈都忙于各自的生意,从小我就养成了倔强、任性的火爆脾气,像男孩子一样,什么事情都喜欢自己作主,也包括我的婚姻。休 闲 居 编 辑
在同学的结婚筵席上,我认识了我的前夫李维,他是个敦厚、实在的人,也正因为喜欢他这点,我和他试着交往了起来。他是个普通工人,收入不高,家庭环境也不好。我家人得知后,非常反对,认为我俩门不当户不对,我跟着他将来不会有好日子过。而我性格叛逆,听到他们这番结论后更是下定决心非他不嫁,家里人拿我毫无办法。1996年,我们办理了结婚手续。爸妈提出买套房子送给我们结婚用,我是个倔脾气,心想他们既然不喜欢我和李维在一起,我就不接受他们资助的房子。
我们在外面租了一套小小的房子住了下来,开始了我们的婚姻生活。李维也离开原来效益不好的单位,到我爸爸公司上班。他勤奋,肯吃苦,很快就得到公司上下的认同和赞赏,我这个做妻子的脸上也有光。
第二年,家里的几个亲戚合着买了块地皮,准备盖几栋私房,他们想到了还在外租房住的我们。我和李维商量后,借了些钱,终于把房子盖了起来。
1999年,刚搬进新家不久,我们的儿子就出生了。好在平时有公婆帮忙照料小孩,周末我们才把孩子接回家小住。
那一年,订单特别多,工厂里为了赶货实行24小时不停产,工人四班倒,为保证旺季出货不出差错,我几乎天天晚上守在公司,因为很多事情都会积压到晚上才会集中反映出来。所以我回家的时间越拖越晚,有时候我就干脆住在公司没有回家。
那时候,公司员工喻鸿和我私交很好,她住得离我家不远。结婚后,她和老公关系一直不好,两人经常吵架,每次吵架,我就像救火员一样赶过去帮忙劝解,看到她老公有时候喜欢动手,我一气之下就把喻鸿带回家避难,她就成了我们家的常客,甚至有时候我晚上不回家的时候,她也到我家来住。一个是老公,一个是自己的好朋友,我觉得这也没什么。周末的时候,她喜欢带着孩子上我们家来串门,而我周末通常都约了朋友来家里玩牌。看到她在旁边坐着,而我又抽不出时间来陪她,我便经常让老公开着公司的车载她们娘儿俩出去兜风。时间一长,她简直成了我们家庭一分子了。
让人憋气的背叛
在表面上一团和气的景象下,很多事情在悄悄发生着改变。凭着女人的直觉,我感觉李维对喻鸿越来越好了。我不是心胸狭隘的人,可我感觉李维对她的好远远超出了朋友的界线。不管什么时间,只要喻鸿招呼一声,李维都会放下手上的事情赶去帮忙。两人在一起时,神情和语气明显不对,说话时相互之间连称呼都省略了,再迟钝的女人也应该感觉到事情不对劲。
2000年10月份的一天晚上,喻鸿的小孩发烧了,李维心神不宁,一晚上去看了三次。我终于忍不住把话给挑明了,问李维是不是对喻鸿有什么感觉。李维显然被我的问题给吓了一跳,眼神一阵慌乱闪烁,说没有的事,但语气轻得我差点没听到。在我的一再追问下,他终于承认,和喻鸿的确发生关系了。
虽然有所怀疑,但亲耳从李维嘴里听到肯定的话,我的尊严和理智瞬间崩塌,觉得对李维再怎么大的惩罚都不足以平息我的愤怒和怨恨。我不计较他收入微薄、家境贫寒,顶着家人和朋友的巨大压力和他走到一起,可今时今日,他竟拿着我家的薪水、开我家的车,把心偷偷给了别的女人。沦落到今天这步田地,岂不是对我当初为爱坚持的莫大讽刺?
事到如今,离婚是唯一的结果。
那段时间,出于报复心态,我经常出去喝酒,想用酒精麻醉自己,这样就什么都不用想了。
一天晚上我清理东西时,无意间翻出一个电话本来,看到老同学黄长俊的名字时,我拨了过去。没想到几年过去了,他的号还在用。黄长俊真是个很好的倾听者,不烦不躁,好像对我说的每句话都很感兴趣。从那以后,我心情不好时,就经常约他出来坐坐,告诉他我现在遭遇的事,说到烦闷时就拉他去喝酒,直到两个人都烂醉才回家。
2000年11月2日,离婚终于办下来了,孩子判给了李维。我也再没找过黄长俊,他毕竟还是个尚未步入婚姻的人,我不想扰乱他的生活。
他早就暗恋我了
我的生活回到了四年前的单身状态,每天除了去公司上班外,就是和一群朋友四处玩乐、喝酒、打牌。
2001年5月的一个晚上,我又醉得不省人事,朋友们不放心把我一个人送回家,就将我手机上的电话簿翻出来,逐个地问我那个人可不可以照顾我,当他们问到黄长俊时,我没吱声了。也许这个时候,也只有他会理我吧。20分钟不到,黄长俊就出现了,一句话没说,把我拉上出租车送回了家。路上,他对着半醉半醒的我低声说,上学的时候,他就开始暗恋我了。
第二天一早,黄长俊带着早餐来了,看着我全部吃完后,他简单收拾了一下屋子,转身上班去了。他还是没有多余的话,只在走的时候叮嘱我好好休息。一连好几天,他都是这样。我嘴上不说什么,但对这种久违的温暖无比受用。
再以后,他每周都来见我一次,每次都聊些读书时的趣事,还有一些关于我的糗事,其中很多连我自己都记不起来了,可他却说得绘声绘色,连我当时的表情都不曾漏掉。原来面前这个男子,竟默默关注了我那么多年,听着听着,我心里那块坚冰开始消融,并化作涓涓细流,湿润我干涸已久的心田。年底的时候,他干脆搬到我这里住了。我每天回家时,远远地就可以看到屋里总亮着一盏温暖的灯在等我。
长俊是个自卑和自傲的混合体,在他面前,我尽量不提经济方面的问题,怕他发脾气,说我嫌他穷。那两年,我们不谈责任,不谈未来,经济上各自独立,周末他也陪我接儿子回来小住。但从住进我家开始,他从不在我面前提及他的家人,几次我提出去他家看看,都被他以各种理由拖延。慢慢的,他不提,我也就不再问了。后来我才知道,他家人直到2003年才知道有我的存在,而且非常介意我结过婚。他父亲觉得儿子找个离了婚的女人,面子上挂不住。
三人的拉锯战
2004年7月,我带着儿子和长俊逛超市时,迎面遇见他的爸妈和妹妹。当时场面很尴尬,我礼貌性地打了个招呼,没料到他父亲把头一低,急匆匆走了,仿佛这种相遇是件很羞耻的事情。
那次见面后,长俊再来我这里时,感觉就怪怪的,脾气也越来越偏激。我想,一定是家里的压力太大。我若是追问他到底怎么想时,他竟吼着说:“拖着呗,等我年纪拖大了,他们就不会管了。”如此绝望的话,说得我心里更没有底了。
以前,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没心没肺混着过的人,可听了这句话后我才发现,原来这四年来,其实我很在乎他,并且已经习惯了被他照顾的生活,离不开他了。
也是从这个时候起,我和长俊的争吵也越来越多。一次,我说脚疼,要他背我上楼,可他不背,我借机把心底的不满和委屈全部倾泻出来,和他大吵特吵。凌晨2点,长俊说我太自我,从不为他人着想,说完,摔门而去。
也正是在这事不久,李维辗转托朋友告诉我,离婚半年后,他就和喻鸿彻底断了来往,这几年在外面四处碰壁,他早就想回来,重新找回那个家。听完这话,我心里一阵刺痛,马上想起离婚前一天晚上,我拿着结婚前后的照片反复摩挲的场景。
两个星期后,长俊回来了。他知道我脾气坏,但我想,事情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日子还是得过啊,心里什么都不想,过得也就快了。
但我们还是会争吵,虽然态度上少了几分认真和坚持,但调侃和无奈的成分更多了。有一次吵架时,他说我离开他过不下去,我顶嘴说我还可以找我前夫啊,他奚落道:“谁知道前夫还要不要你啊!”正说着,李维打电话过来,说托朋友从上海给我带礼物来了……
我们的处境就像以上的这一幕,三个人轮番拉锯。其实,我心里非常想知道三人之间到底是个怎样的结果,但却又害怕知道,因为,哪种结果好像都不是我想要的。(文中人物为化名)
[记者手记]别做鸵鸟
罗琦烟劲儿很大,抽起来一支接一支。她说,抽烟、喝酒都是这几年感情不顺给逼出来的,愁的时候来一支烟,可以暂时忘记很多事。她还说,人之所以痛苦,就是因为想得太多,如果什么都不想,就什么痛苦都没有了。
我笑笑,知道这是她在自我开解,就像把头埋在沙里的鸵鸟,以为看不到就什么都了了,其实心里还是在挣扎。
李维期盼复婚,可罗琦心里的伤口显然尚未痊愈,对于李维的背叛,她还吞不下这口气。黄长俊对她则是长达4年多的悉心呵护,日久生情,罗琦怎忍离弃?这的确是个两难的选择,但并不代表无解。就像罗琦自己说的,和李维在一起,她很放得开,想说就说,想做就做,可在长俊面前,她却小心谨慎,生怕触及他敏感的自尊。也许,答案就在其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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