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大卫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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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06-11-27 06:41:50
《国王的尊敬》
休 闲 居 编 辑
《荒野中的圣耶路米》
没有哪个男人比大卫更迷人了。他略带忧郁,又充满士气;他身材高大,线条刚毅;他的轮廓很完美,卷发很温柔;他双目如炬,瞳孔里跳跃着两颗心。
但是大卫只是一个虚拟的人物,一尊高不可攀的雕塑,他原来是一个勇猛的民族斗士,自从在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成为了雕塑大师米开朗基罗手下的成功作品,大卫便在艺术的领域里占有了重要位置。之后的数百年,全世界各地都不停地用石膏仿造着这尊伟大的雕塑。
于是,每一个走进艺术领域的学子,都要勤奋地描摹大卫的形象,以期领悟造型与光线之间的奥秘。
怀念那段画大卫的日子,我们没日没夜地围绕在大卫身旁,消耗着铅笔和时间,任聚光灯烤红了双眼。
画室里有音乐,我们可以一边调整着手中的调子,一边在脚下跳着简单的舞步。那是一个宽松的氛围,手上的铅笔象奔跑的骏马一样不停蹄着,思想却象飞鸟一样自由。老师与我们谈论的常常不仅是美术,还有音乐和流行元素,以及他的家乡西双版纳。老师无比留恋地描述着他的乐园:那些森林,朋友,摩托车和猎枪,他们快乐的却已永远逝去的西双版纳的周末,于是年青的我们,跟着老师的思绪一起快乐和向往。
画室里的音乐往往是SNOW带来的,有摇滚、金属和轻音乐,有钢琴、吉他和二胡长箫,很杂的口味,反正有人喜欢有人反感。记得当二胡的颤音满画室地悲怆时,男生浩当场抗议道:“天哪,SNOW你在强奸我的耳朵!”不过抗议无效,SNOW是强悍的,她的线条和大卫类似,嗓门很重金属,做事一贯我行我素。还好她颇有品位,不然我们很可能被她折磨而死。浩的抗议使我们躲在高高的画架后暗笑。
画室里画架林立,象屏风。那些日子里,我们躲在各自的“屏风”后面观察大卫和窥视别人,偶尔画画速写。画速写是我们疲倦时的一种调剂,我常常看到哲盯着我裙摆下面的腿,手中的美工笔唰刷地流动,是我的腿让人百画不厌?还是那个家伙喜欢上了我?应该不可能吧,哲不是吃斋又念佛么,我还是别想多了,呵呵。
画大卫是长期作业,往往一张作业的期限是一周或半个月。为了节省时间,许多人把约会地点改在了画室,谓之“工作爱情两不误”。这些情侣加上高高的画架,使整个画室显得光线暗淡和神秘,就算暂时悄无声息,我们也不敢大声地口无遮拦,说不定在哪个“屏风”后面,就坐着一对情侣。我甚至有一次看到安东和她的男友在“屏风”后面KISS,害自己脸红了半天,但是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看到的。
在期限到来的前夕,大家喜欢通宵作业,陪伴在身边的是泡面,音乐,恋人和热水瓶。夜半三更总会有人狂喜有人沮丧:鹃突发灵感,将画面背景重新处理,产生了意外的效果,这时大家都会围在那张作业的周围,或赞同或指出不足,或得到启发;而青仅仅因为大卫头发暗部的调整失败导致整个画面失去了黑白灰平衡——有时看自己的作业久了,思维感到迟钝、陌生和模糊,我们便会互相帮忙修改。我们总在暗地里较着把劲,谁也不愿意输给谁,谁也不肯落后,面对那些几近完美的作业,我们在崇敬别人的同时,也鼓舞着自己。由于年青,由于上进,由于有那样一个热情和方向一致的团体,我们显得那样单纯和富有追求。在那个时期里,我们心无旁骛,画好大卫,是所有人的终极目标,
于是,我们骄傲地认真着,毫不疲倦地顶着黑眼圈,双手被铅笔染得乌黑发亮。我们闭上眼睛就会看到大卫身上的每一个细节,看到他瞳孔里的两颗心,我们对大卫产生了深深的感情。纸张上的大卫就象是自己的婴儿,这个生育的过程或者痛苦或者享受。
怀念画大卫的日子,怀念当年那样可敬可爱的心境,真的,年青只有一次。它和老师的西双版纳乐园一样,再不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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